白日梦LESS

诸事皆顺。

【沐火犹旺96h 4月5日19:00】狐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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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兄现在这样,就很好。」

      

聊斋au

——

“吱呀——”老旧的门被吹开,料峭春寒的风刮了进来,伏在案几的青年因着寒意,也慢慢整了眼。昨夜酒意残留,诸葛渊起身时脚步还有些踉跄。

酒虽好,不可贪杯。他揉着额角,昨夜实在贪杯,屋子烧着的炭也暖着一股酒香。他关了门,忽地想起,这山间深林,谁来烧的炭火,思绪僵僵一时,瞥见案几一角缩着一团白云。

走过去,才发现是一只狐儿,皮毛洁白如云,唯有鼻尖点缀着一抹红,朱砂盈开的红,正如一点火焰。狐儿睡在案上,四肢岔开,坦坦荡荡地露着肚皮,正像是一个人的模样。

一只顽劣的狐儿。狐儿身上没有一般狐狸的异味,倒是多出酒味,同诸葛渊衣襟衣袖的酒。抱起狐儿时,狐儿的爪还贪恋着,在他衣襟寻得洒落的酒。

说不上来,仿佛冥冥之中,诸葛渊对这忽然到来的狐儿生出怜爱。

“三春寒意,不知是酒还是那炭火,把你引了过来。”

狐儿酣睡,诸葛渊却是不能如狐儿一样悠闲。

家国,朝廷……案几上胡乱的笔墨,还需他慢慢收拾。

……

李火旺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不太清醒,察觉到别人困住,本能反应地要挣开,一口就咬上诸葛渊的胳膊。

殷红的血渗了出来,诸葛渊还没来得及惊愕,那咬了他的狐儿跳到案几,呲牙咧嘴,雪白的毛都竖起来似的。

“醒了?”对着咬了他的狐儿,诸葛渊没气恼,看着李火旺的炸毛样,“外头正下雨,何不再歇会?”

李火旺不理他,警惕性十足,四肢一蹬就跳到窗台,外面的确是在下雨,下得昏天黑地,一时分不清是这会儿到底什么时刻。“轰隆——”雷声滚滚,一道闪电划破苍穹,李火旺回头看了眼被他咬伤的书生。

诸葛渊又道:“睡了这么久,可会饿?”说着,端过一碟糕点,摆在狐儿跟前,“来者即是客,不必客气。”

李火旺觉得这书生实在奇怪,他咬了他不但不生气,还说什么来者是客,他犹疑一瞬,跳下来窗台,在那碟糕点中拖了一块。

看见狐儿吃那糕点,姿态可掬,诸葛渊正要笑 ,忽而皱眉,“糕点,狐儿可吃的糕点?”

“书中好似——”他说着,自顾着要去翻书籍,李火旺一下跳到书生的肩头,“我不是狐狸,我也不叫狐儿。”

猛然间开口说话,李火旺未尝没有吓一吓这书生的意思,可诸葛渊只是浅笑一声,“好,不叫狐儿,那,可否告诉小生姓名?”

“我叫李火旺。”李火旺说着,又从诸葛渊肩头跳开,“我是妖怪,你不怕我?”

诸葛渊喃喃道,“妖怪,那便是可以吃糕点的了?”

“我叫你李兄可好?”

“随便你。”

“不止糕点,”李火旺朝他呲牙,“连你都可以吃了!”

“你不怕我?”

“不怕,”诸葛渊走到窗边,外面大雨滂沱,天色昏暗,难辨啊,“小生一见李兄不觉心神舒畅,欢喜还来不及,怎会怕呢?”

他垂眸,忽而一笑,“李兄与我,倒像是上辈子就相识。”

“李兄既是妖,可能化成人?”

李火旺觉得这书生话真多,他问了他一句,就听了一耳朵的话,“不能。”

“不能,不能也好,”诸葛渊在窗前,那雨斜斜地飞进来,沾湿他的衣裳,“做人难,比不得李兄在山间这样自由……”

见书生好像要继续说,李火旺赶紧打断他的长篇大论,“我饿了。”

看出小狐狸的不耐烦,诸葛渊颔首,转身去柜子里找东西,趁着这个时候,李火旺打量一下这个房间,有些简陋,没什么东西,他盯着诸葛渊清瘦的背影。

这个书生,好像很穷似的。

诸葛渊拿了肉干回来,就看见小狐狸直直地盯着他,“怎么了李兄,是有什么不妥?”

“没事。”李火旺已经确定了这个书生很穷,他不是人,但也知道人这种生物,好什么面子,不能直接说。

诸葛渊想问,可李火旺一头扎在肉干堆里,怕是没有什么空闲。他这才想起自己手臂的伤口还等着处理,于是拿了绢布草药坐在椅子上处理处理。

李火旺吃完一条肉干,抬起头看看诸葛渊,就看见书生正在包扎伤口,顿时有些心虚。

那头的诸葛渊好似感觉一样,也抬起头和李火旺对视,“不必困扰,李兄,只是小伤而已。”

这话说的,好像他受过什么大伤一样,谁会杀一个穷酸书生?李火旺等着他处理完,才问他,“刚才说了那么多,书生,还没你叫什么。”

“诸葛渊,小生诸葛渊,李兄叫我诸葛,或者……”

“行行行,那我就叫你诸葛兄吧。”

“诸葛兄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很多?”

“话多吗?”诸葛渊忍不住想了想了,有些疑惑,李火旺点头,“我说一句,你回好多句。”

这样嘛?诸葛渊无声叹口气,对上李火旺时眼眸已多了浅浅的笑意,“小生的话,不能不多啊。”

“李兄不喜欢的话,小生改改。”

……

诸葛渊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,李火旺和诸葛渊在那个简陋的屋子里待了一个月,忽然意识到诸葛渊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。因为穷才搬来山林的小破屋。

今天是个好天气,诸葛渊抱着李火旺晒太阳,阳光正好,李火旺晒着太阳,很有些昏昏欲睡。

“吱呀——”房门的声音,李火旺被惊醒,原本抱着他的诸葛渊此时却出现在了门口。

“李兄醒了?”诸葛渊走过来,伸手要抱李火旺,李火旺觉得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,他紧紧盯着诸葛渊,“你去干什么了?”

一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李火旺想,诸葛渊肯定不会承认,他满身都是谜团,什么都不给他说——

“杀人。”诸葛渊的话打断了李火旺的浮想联翩,他脸上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容,谦谦有礼的君子之风,李火旺没想到这样的回答,一时没有回过神,诸葛渊趁机把他抱在怀里,“小生不是个好人,杀了许多人。好人坏人,小生都杀过。”

“当初李兄问我怕吗,小生说的不怕。”

“如今李兄知道我是个恶人,李兄会怕吗?”

一时默言,风在小院吹着,诸葛渊低头,刚才被惊醒的小狐狸缩在他怀里,沉沉睡去。

他抱着小狐狸,躺在摇椅上,在阳光下也渐渐起了睡意。意识朦胧之间,他听见一道声音。

“不怕。”

“诸葛兄就是诸葛兄,诸葛兄不怕我,我也不怕诸葛兄。”

……

诸葛渊的那间屋子已经荒废了。李火旺再次走进去的时候,不再是小狐狸的形态,他也能变成人了。

上次离开时,李火旺告诉诸葛渊他可能要化形,下次见面可能是几个月之后。

“诸葛兄,你要记得等我。”

“我化了形,就来找你。”

“诸葛兄……”

因为话多,说着要改的诸葛渊在那一次的谈话中少见的话很少,李火旺说得嗓子冒烟,诸葛渊都不回一句,“诸葛渊,你怎么不说话?”

“小生,”诸葛渊笑了一声,“李兄说吧,小生想多听听李兄的声音。”

“李兄不是感觉小生话多吗?”

“小生正在改。”

“那也不是叫你一句话也不说,”李火旺跳起来,狐疑地看着他,“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
诸葛渊摇了摇头,忽地捏了下李火旺的狐狸耳朵,“小生只是想到李兄化人的模样,不知道会不会和小生有几分相似。”

狐狸耳朵是李火旺敏感的地方,李火旺挠了下他的头发,“少看点你那什么书,狐狸化人跟人有什么关系?”

“这样啊。”诸葛渊垂眼,好似笑了一声,“那就好,书上说的,和陪在一起的人会有几分相似,若是真和小生有几分相似,小生实在有几分怕。”

怕?怕什么?李火旺不懂,不打算问,等他化了人,他得叫诸葛渊好好整理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,什么狐狸化人要靠阳气,都是乱说。

最后的最后,离开木屋的那天,李火旺蹲在诸葛渊肩头,认真极了的看着诸葛渊。

“诸葛渊,你要等我。”

诸葛渊骗了他。

李火旺走进小屋看见满屋的荒凉,他本该生气的,可不知道为什么,他猛然有些心慌。诸葛渊,诸葛渊呢?

站在一壶干涸的茶,李火旺想,他得去找诸葛渊。

他要下山。

……

山下和诸葛渊说的一样,一点都不好,乱七八糟。李火旺蹲在路边,饿得饥肠辘辘。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。

“诸葛渊,诸葛渊……”他饿得几乎昏厥,却还念着那个名字。

他缩在角落,忽然一匹马扬蹄,再后来,李火旺失去了意识。再次醒来是在一户人家,一个扎着花苞头的小姑娘在他眼前。

“你醒了?”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睡觉的时候一直念着诸葛渊啊?”

“那明明是个很坏的贪官,你认识他吗?”

“贪官?”李火旺好似一下抓住了什么,他紧紧盯着小女孩,“你知道他?”

小女孩点头,“知道啊,他三天前被死了好像是在午门砍头?”

“死了?”

诸葛渊,死了?李火旺愣了好久。

死了。

直到小女孩觉得无聊,要离开时,他猛然抓住小女孩,声音嘶哑,“诸葛渊的尸体,在哪里?”

小女孩摇头,“不知道,但我阿爹说那样死的人会被丢到乱葬岗。”

乱葬岗……

诸葛渊,诸葛渊,他拼命向前跑着。

乱葬岗是黑的,李火旺一具一具地翻找,“轰隆——”,暴雨猛然而至,他整个人都被淋湿。

诸葛渊,诸葛渊……

不是不是,这也不是。诸葛渊,不见了。

猛然,他看见一根蓝色的发带,他记得,是诸葛渊头上的。李火旺推开那些压在上面的尸体,终于,他看见了。

诸葛渊的头,满是脏污,可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
诸葛渊……

雨越下越大,李火旺死死抱着那颗头颅,那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。

他找到了。

“诸葛兄,我找到你了。”

……

李火旺正在陪岁岁玩,忽然马车帘子一掀,诸葛渊从里面走了出来,脸色有些奇怪,李火旺让岁岁把触手收回去,“诸葛兄,怎么了,是有什么事?”

诸葛渊看着李火旺,好一会儿,才回答,“没什么,只是,”他顿了顿,“刚才做了个梦。”

“梦?会不会是监天司?”李火旺不敢掉以轻心,那群人古古怪怪的,不是什么好东西,万一暗算了诸葛兄……

“没什么,”诸葛渊坐在李火旺身侧,那个梦,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,“只是梦见李兄了。”

“李兄现在这样,就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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